取道青城拜水都江叁叁情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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旭日初升,城市还在沉睡,我们迎着朝霞出发。途经美丽的“金元宝”(环球中心)、鸟巢、魔方,一路向西。晨曦中的成灌高速车辆稀少,听着灌木丛中偶尔的鸟鸣,微风轻抚,田野间炊烟袅袅,心情终于轻松。

齐整的绿化带,干净的街面,姹紫嫣红的花草,鳞次梓比的房屋,小桥流水的步行街,经过了那场浩劫洗礼的都江堰越发的生机盎然,更有了旅游城市的神韵和派头。不见高楼大厦,多是矮层,这就是地震留给这座城市的阴影吧。

原以为我们就是早到的了,可都江堰景区门口广场已经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了,南桥台阶上已经搭起了大戏台,咿咿呀呀声不绝于耳。我们只好放弃游南桥,排队进入景区。过了七十岁的老人免票,过六十的半票,团长笑嘻嘻的数着票子,意外的省了一半的门票钱。

一进大门,大家迫不急待地开始拍照,对极不打眼的一树一石一喷泉都表现出极大的热忱,他们哪里知道后面的风景独好。伏龙观普通,香火淡淡,只有那两口超大水缸吸引了我们的注意。游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拢往里面撒钱,据说有福之人丢的钱会往下沉,沉到底,无福之人丢的只会浮在水面上,但我看99%的票子都沉下去了,只有一张一块的孤零零的漂起,难道就他一人是无福之人,还是上天嫌钱少呢?缸底层层叠叠全是票子,我是决意不会往里撒钱的,反倒抓住缸沿痴痴地想,那些票子会不会泡烂了,或者夜深人静会不会有人悄悄咪咪打捞那些票子。

我们从鱼尾往左经碑亭、金刚堤取道鱼嘴,没有水急浪涌没有波涛滚滚,也许来的不是季节。水位低落处水流潺潺如小溪,水位高企处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湛蓝,倒影着岸边的亭台楼阁,如闺中羞涩而恬静的女子。只有在鱼嘴堤坝处见识了些水的勇猛和力量。湍急的河流从上游一路奔袭而来,在鱼嘴那片河滩的阻挠和冲撞下,硬生生地一分为二,左边的股被坚挺的堤坝拦截,低吟,回旋,最终在河湾处静如处子。右边的股如被激怒的雄狮,张牙舞爪,沿着河道咆哮而去。正如活生生的社会场,彰显了人性的AB面,情到深处柔情蜜意,分道扬镳仇深似海,文人堆里出流氓,善良的人做罪恶的事,富豪专偷内衣裤,人性总是包含着两种极端,匪夷所思。

安澜桥、二王庙、李冰纪念馆都在鱼身的另一侧,我是想去的,特别想去坐坐天梯,56米高的巅峰,山在脚下,水在脚下,都江堰在脚下,世界在脚下,特别想去体验一把逝水如斯乎和一览纵山小的豪迈。但老人们急于取道青城,我总不能忘了导游的本分,撇下他们独自撒欢去,只好作罢。

临近中午,我们抵达青城山山脚。沿路的餐馆不是“梁鸡肉”就是“罗鸡肉”,搞不显豁,随意挑了家好泊车的农家乐。洞天乳酒、洞天贡茶、白果炖鸡、道家泡菜,青城四绝菜谱上一样没有。青城山的老腊肉炒的蒜苗回锅,嚼在嘴里满口油香,但绝不腻口,如果像重庆人那样把皮子烧掉来炒香味应该更为浓郁醇厚,口感更霸道。刚采摘的马石寒切碎,和匀了鸡蛋,鸡蛋饼摊得薄而圆,躺在洁白的瓷盘里,咝咝冒着热气,淡淡的野菜香扑鼻而来。岩鲢是家常味,肉劲粗粝,腥味犹存,不是想象中的美味。岩鲢大张着嘴,直视着我们,仿佛张狂地炫示着它非凡的身价,小小的一条,卖价元,确实有点小贵。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,谁叫它身在青城呢。

青城山峰峦叠嶂,诸峰环绕,重檐飞阁,林木青翠,怎一个幽字了得。幽深的洞府,幽意的丹梯,幽情的啼鸟,幽香的山花,幽居的宫观,幽思的清泉,幽趣的亭联,一百零八处景致,美不胜收。田大爷心急火燎地叨叨着要我把他的手机内存清理,再清理,巴不得手机秒变成兆10个核,他现在也许明白了,在山门口他们不亦乐乎地东拍拍西拍拍而我不以为然的原因所在了,人的容忍度是有限的,手机也一样。大肚能容容天下不容之事,说的是菩萨,那只是一个传说。

山是绿的,树是绿的,草是绿的,灌木丛里静静流淌的溪水仿佛也绿了。男女老幼,齐刷刷光着脚板儿在涧边踏水。范婆婆说是山上流下来的圣水,洗洗就不得生病了。石级一段段地陡直,跨两级太高,只能不疾不徐一级级爬,也许这就是张真人的初衷所在吧,朝拜,务必虔诚,务必真心,务必耐心。滑竿执着地跟着我们,老人们都没有要坐的意思,胡大爷说:“坡坡那么陡,坐起安逸,倒出来了咋办?”。前面的美女干脆脱了鞋袜,露出白生生的脚丫,扶着腰,哈着气,直接用脚丫考量着石板的清凉。路两旁好多仙人松都挂着营养液,也是七老八十了吧,两个成人未必合抱得拢,但依然挺直了脊梁,直上云霄,遮天蔽日。一进山门,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没有阳光的幽深的世界。金灿灿的黄菊花、成片成片洁白如雪的扁竹根花、优雅的蒲公英都诱惑着我,伸手的瞬间,我哇哇大叫,被荨麻草狠狠地蛰了一口。路边的野花不要采,这是真理,那里有雷,美丽的东西背后有陷阱。

记不清用了多长时间,终于爬到了天然图画坊,不及里程的三分之一,但都累得气喘吁吁,勾腰驼背,汗流涔涔,不用照镜子,我肯定是脸色苍白,嘴唇乌紫,连老人们都不如。在天然图画坊稍作休息后,一直通过,下山。山高路远,虽然不及二万五千里,但带的都是老人,怕出意外。极目仰视遥远的上清宫、老霄顶,心里默默呼喊:“青城山,我来了!”山间寂然,呼应亭并无回声。是的,我们来了,就在你脚下,特别是这些老人,带着朝拜的虔诚的心来了。

下山的路并不轻松,也许上去时用净了力气,下山时只能撩着脚,脚杆打颤颤,飘乎飘乎的,倒不会走路了。团长悄悄说:“你以前来过的,晓得点哈数嘛,你极力推荐来这里,这根本不适合老年人噻!”团长有些埋怨。清晰地记得,我们来时,蹿上蹿下,没得几个时辰的嘛。这次连我自己都觉得恼火,就差点手脚并用了。“好久来的哦?”团长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我愣了神。恍惚间,已经10年多了,那些日子分明就在昨日。10年前我才30出头,蹿上蹿下,当然轻飘飘的。但愿我的人生不要像我的记忆这么糊涂。田大爷信道教,张真人也许是他神往的,范婆婆逢观烧香,遇庙祈福,来的路上就和我说过到了上清宫一定要算一卦,我这个不称职的导游,哎。和团长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致,再次择机去北京,重新来过。去看看毛主席,去故宫院子里溜达溜达,爬到长城顶上俯瞰大地,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,在天安门城楼上像毛主席一样豪气地挥挥手,这些都是老爹老娘心中的愿望。特别是老爹,毛主席逝世时,作为生产队长的他带领全队人在生产队的保管室嚎啕大哭。毛主席,就是那金山的太阳,毛主席,就是父辈们心中的诗和远方。有了目标,生活重新充满了希望。

大家瘫坐在树荫下,街子古镇看来去不成了,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充满了遗憾。都江堰、青城山、街子古镇,原本计划好的一日游,只能草草收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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