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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盆蒜苗
文/王路梅
腌腊八蒜时,多掰了蒜瓣,看着这一大捧蒜瓣,心血来潮,竟然想要种几棵蒜苗。于是,我挑了几瓣大蒜,把它们清洗,用针线把一瓣蒜一瓣蒜串起来,然后放在一个盘子里,围成圈,灌满水,蒜苗就种好了。
过了一天,蒜瓣上露出了一个小芽儿。绿绿的,像戴了一顶绿帽子,可爱极了。为了他们有充足的水可吸收,每天及时换水,这样它们长得更快些。又过了两天,它们长了约两厘米,真快呀!仔细看,刚分开不久的叶子像草一样扁扁的,有两三毫米宽,饱透着初生生命的娇嫩和张力。叶子下面是圆珠笔芯般粗细的茎,青青的,有一厘米长。几天后,蒜苗长到了十几厘米了,有点像个“丛林”了,活泼泼的,一颗颗翠绿异常。我被这一盘生龙活虎的苗儿深深震撼,感叹不已,欣喜不已。
蒜苗儿我从小到大见得不计其数。我从记事起,家里就年年种几亩地蒜,一直到我工作,大蒜都是我家地里的重要经济作物,我们上学的一部分学费可要靠它。七八岁开始,就参与种植了。清明不在家,立秋不在地。大蒜在清明之前,就要种到地里,迟了就会影响成熟;立秋之前,就要挖回去,要不就会掉了秧,不能辫出蒜辫。所以清明前,土地湿润,惠风和畅,男男女女、老老少少,端着盆子,提着篮子,在忙忙碌碌地点播大蒜。在这之前,已经把大蒜一瓣一瓣地分开了。种植大蒜,虽然简单,但讲究整齐,讲究行距。蒜粒要根部朝下,点播下去,距离在一拃左右,太稠或者太稀都会影响蒜的成长。蒜粒点播一沟后,轻轻地用脚把泥土抹在上面。我由最初的好奇,经过反反复复地做同样的事,不由自主的就厌烦到极点,也累到极点,但不得不和家人一起把那几亩地都种植好。
没过多久,亭亭玉立的蒜苗就立在地里,煞是可爱。蒜苗掐下来,在蒜窝中放点盐,捣碎,拌面吃,那可是一绝。或者切碎洒在面条中,也是很清新的。等到大蒜成长定型时,蒜苔就冒出来了。要在蒜苔老之前恰当的时间,把它抽出来。一般是在中午过后,阳光强烈,蒜苔被晒得发蔫时容易抽,早晨蒜苔是脆的,一不小心,容易折断。抽蒜苔也要靠技术,速度和用力要结合好,要不然就会抽断的。太小心的话,又浪费时间,不能赶在蒜苔变老之前抽完。虽然蒜苔炒猪肉或者鸡蛋,都是难得的佳肴。但在小时候,还没条件炒猪肉或者鸡蛋,只好清炒了解馋,或者腌制一些下饭,不过更多的蒜苔是要卖钱的,贴补家用,偶尔解解馋,已是十分难得。好几天这样劳作,常常累得腰酸背痛,恨不得不做也不吃才好。
立秋之际,大蒜成熟了,挖回去堆在屋檐下,因为这时候麦子也黄了,农活连轴转,除非天阴下雨干不成活,没专门的时间,就要抽空在饭后或者晚上辫成蒜辫,蒜辫少就随便挂在屋檐下,多的话就要找一根椽子,两头拴上绳子,整整齐齐地挂在椽子上。等水分减少的时候,要么来收购的卖了,要么用毛驴车拉出去卖。蒜辫要辫好,辫不好的话水分一干,就会松松垮垮,一个个掉下来。当时的小手也不知辫了多少蒜辫,直到现在想来也还都是满满的辛苦。但正是这田间劳作的苦,促使我努力学习,终于鲤鱼跳龙门,再也不用像父母般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劳作。
这一盘蒜苗长得很茂盛,绿意莹莹,碧翠惹眼,给生活增添了些许生机。后来,我把蒜苗放进了菜里,我尝了一口,辣中带着一丝甜,真好吃啊!
冬日里,在家种上一盘蒜苗,既美化了居家环境又带来了一盘爽口的菜,何乐而不为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