蒜苗蒜苔和蒜头,记忆里满是蒜香味

一路走来,从秋到夏,大蒜不断地奉献着美味,也默默地在土壤深处开成一朵白莲花。

老家的大蒜地

小时候在老家,每天的餐桌上是离不开蒜的。那时饭菜不丰富,佐餐的大蒜,可以当作主菜。最简单的就是蒜泥,新出锅暄腾的馒头直接蘸蒜,一口气能吃上两三个。味道再好一些的,和青辣椒捣在一起,蒜香里夹着辣椒的清香。

那时候,最馋的就是鸡蛋蒜。煮熟的鸡蛋剥了壳,和蒜泥和在一起,洒点盐,给点咸味就可以。蒜的辛辣中和了鸡蛋的微腥,却激发了鸡蛋的香浓,越品越香,停不下筷子。

作为佐餐的调味料,大蒜的出镜率更高,婆婆丁、苦苦菜,用蒜泥拌了,爽口又去火。奶奶最常做一种蒸菜饭,地瓜叶、芹菜嫩叶、槐花、榆钱、马齿笕各种菜,洗净,洒上面粉,拌均匀了,放到屉上蒸,最重要的一步,必不可少,就是浇上蒜泥,再洒上香油,香辣的口感就出来了。

大蒜最经常做成糖蒜,酸脆鲜甜,没有了大蒜的辛辣,更适合大众口味。

大蒜杀菌,据说其杀菌能力达到青霉素的十分之一,对病原菌和寄生虫都有杀灭作用。有一年春季,老家下了场小雨,一夜之间,河堤麦田里冒出了各种各样的蘑菇,村里人都挎着小篮去采,然而美味里也潜藏着危险,各家陆续有吃蘑菇中毒的。我也采了一小篮,全家人像改善伙食一样,美美吃了一顿,事后并无异样。多年后想起来,大约归功于我家时时不离餐桌的大蒜,小时候的我对于蘑菇的辨识并不比别人高明。

老家十月是按蒜种的季节。小时候,地里的蒜大多为自家食用,一般种在地头,在其他庄稼间少量播种。即使这样也不能含糊,选出作为种子的蒜头,都是个大饱满新鲜的。按蒜种最累腿,要蹲下来,慢慢移动着,一个一个蒜瓣地按。

天空湛蓝高远,秋意歇落在泛黄的杨树叶上,黄褐色的田地沟壑整齐,雪白的蒜粒在深处潜伏着,过不了多久,它们的躁动便会让大地绽开青绿的笑颜。

那是蒜苗的惊艳出场。

青嫩蒜苗的口感不亚于韭菜,最常做的就是炒鸡蛋,这样说来,蒜和鸡蛋真是天生的绝配。现今的餐桌上,青蒜苗有时候会代替香菜,炖鱼煮汤,最后洒上一把青蒜,便把香味勾出来了。

青蒜的香味还在舌间流转,再想解把馋的时候,蒜苗黄绿的颜色已经变深变青,叶子也变宽变老了。先别遗憾,更鲜的美味还在后头呢。

来年的四月份,蒜苗抽苔了,它就是蒜苗的花茎。

踏进大片的青绿,试着拔几把翠绿的蒜苔吧。拔蒜苔看起来容易,其实需要技巧,力气要使得恰好,缓缓向上拔时,你会隐约听到有轻微的吱吱摩擦声。用力太猛了,娇嫩的苔茎便会从中间断掉。

蒜苔的吃法更多,蒜苔炒鸡蛋,蒜苔炒肉。小时候,奶奶常做一种腌蒜苔,腌得久了,蒜苔的辣味变淡,吃起来更脆,也能放得更长久。炒蒜苔要选嫩的,轻轻一掐,嘎巴清脆地一声断掉,不沾不连的。在东北长大后,有一阵心心念念地想吃蒜苔,市场上买回来的却总是太老,大约长途运输,流失了最鲜嫩的时机,吃起来有难以下咽的丝缕,便意兴阑珊了。

一路走来,从秋到夏,大蒜不断地奉献着美味,也默默地在土壤深处开成一朵白莲花。是的,在庄稼人眼里,它就是一朵娇嫩的白莲花,因此挖蒜时小心翼翼,生怕破坏了它的完美。

十多年后,我再次回乡,青绿的蒜地连成一片,小麦地很少见了,棉花玉米地也大片缩减。那时,老家已成了著名的大蒜之乡,罐头瓶口大小的蒜头出口国外。

收蒜的季节,田间地头堆积着剪下蒜头的大蒜叶,蒜的气味在热空气中聚集发酵,融进空气中每一个微小因子,它从人类的味觉中走出来,又占领了世界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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